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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內容刊登於巨報1443期六版 104/5/26~104/6/1

菜鳥里長日記：晨音

文／蔡坤龍
早晨起床聽到什麼聲音，會影響一天的心情。

我在政大讀書的時候，有一年與同學在緊臨小溪的一間民宅租屋，溪水日夜淙淙奔流，一開始不太習慣，後來溪水聲漸漸融入我的生活，每日早晨起來，都覺得聽到天籟，心情大好。

之後去當兵，早晨聽到的是尖銳的起床號，不甚悅耳，但人在軍旅，身不由己，也只有忍耐。所幸下部隊後，清晨叫起床改用流行歌曲，當時常播放的有陳淑樺的「夢醒時分」以及楊林的「玻璃心」，一起床就有戀愛的感覺，很讚！

在台南工作的日子，我在被樹林包圍的社區裡買了一間房子，天才剛亮，麻雀就嘰嘰喳喳叫個不停，很吵，但好聽，只要是自由飛翔的鳥的叫聲都好聽。

回嘉義當里長後，住的地方就在知名餅店福義軒斜對角，店門口每日清晨都大排長龍，一個人講一句話就夠吵了，何況有人還牽狗一起排隊，狗叫聲加上人的喧鬧聲，住在臨窗二樓的我即便不想知道別人的八卦，但排隊的人口無遮攔，聲音又大，誰便秘、誰簽賭輸錢、誰的女兒跟人跑了，我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
那不是什麼愉快的經驗。

搬到小巷後，安靜多了，住了一陣，才發現不妙。清晨五、六點之時，巷口偶而會傳來一陣「嗚……嗚……嗚……」的低沈聲音，時有時無。我猜是生病老人的呻吟聲，真悲慘，起床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下去，是哪一家的長輩呢？

某日清晨，我又聽到「嗚……嗚……嗚……」的聲音，決定追查到底，尋著聲音一路往巷口走，到了盡頭，發現音源不在巷裡，而是在巷口對面的大同國小枝頭上。趨近抬頭一看，微亮的晨光裡，見一隻夜鷺正鼓著身體一聲聲鳴叫，熬過一夜暗黑之後，牠正興奮地迎接曙光到來。

心情跟著轉變，原來不是老人家生病，而是夜鷺的叫聲，鳥叫聲配上鄰居種的花花草草，這巷子雖然不是山明水秀，但也有鳥語花香。

人類即便在繁華的都市裡久住，終究還是嚮往大自然，天剛亮就能聽到野鳥的晨喚，是一種奢華的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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